男人不识本站,上遍色站也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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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市的冬天漫长而寒冷,但在夜色之下,仍然不乏寂寞的男女到单行道酒吧寻找艳遇。单行道,顾名思义,就是只限单身男女聚会的场所,只允许单人进入,要是结伴前来,必须是同性才行。

  夏想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灯光昏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他的孤单和落寞还是吸引了不少异性的注意,服务生不停地向他传送异性送来的纸条,上面的话千奇百怪:“帅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可否与我同醉同欢?”

  “做个朋友吧?我在三号台,是正经人家,不是收费的那种,别误会。”

  “你落寞的身影让我想起了我的初恋,让我有了心醉的感觉,是不是愿意和我共度良宵?我是八号台的女宾。”

  “你要是一个人的话,就过来聊聊吧。聊的投机的话,就再进一步探讨。13号桌。”

  无一例外全是诱惑和暗示,夏想随意翻看了几张,将它们揉成一团,扔进了烟灰缸。

  夏想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别说有心情去寻找艳遇,就是一个女人主动献身,他也未必提得起兴趣。从下午到现在,他已经整整坐了六七个小时,喝了十几瓶价格翻倍的啤酒,却没有一点醉意,麻木不了他亢奋的大脑。

  他的公司刚刚因为破产,买的股票也被套牢,今年35岁的他现在一无所有,成了一贫如洗的失败者。最主要的是,远在家乡的父母又向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在今年内给他们娶一个儿媳妇,他就别想再跨入家门一步。

  夏想脸上挤出苦涩的笑容,他一个人在燕市奋斗了12年,从一无所有到拥有百万财富,自以为踌躇满志,可以成为千万富翁,一边努力赚钱,一边游戏花丛,想着什幺时候赚够一千万时,再找一个好女人成家,却没有想到,好女人没有找到,钱也没有了,输得如此之惨,让他几乎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父母的心情他能理解,他的弟弟比他小5岁,孩子都上小学了,他还是孤身一人,父母的思想又比较传统,不着急才怪?只是以他现在的状况别说结婚,恐怕连一个真正爱他的人都找不到。这些年,他只顾赚钱,只知用心钻营,没有将心思用在女人身上,只有逢场作戏,没有动过真感情,一直以来,他觉得他的感情世界已经成了一片荒漠,恐怕再也没有长成一片绿洲的可能。

  如果说股票失败是他自己投资失误的话,那幺公司的倒闭却是因为他得罪了一个小贪官,没有满足他无底洞一样的贪婪,就被他千方百计动用手中的权力生生将公司搞垮!夏想一想起宋德福脑满肠肥的猥琐模样,就恶心得想吐,长成这样一副人身猪头的德性,居然还想吃天鹅肉,让他请他到燕市最高档的洗浴中心瑶池,要点最当红的仙子凤美美陪他出台。谁不知道凤美美坐台不出台?宋德福仗着手中有点权力,就非要夏想帮他搞定凤美美,因为都知道夏想和凤美美关系非同一般。

  外界的传闻是凤美美不出台是因为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正是夏想。其实传闻就是传闻,往往失真,凤美美不出台确实是因为一个男人,他叫萧伍,是夏想的铁哥们,却因为一次意外伤人事件被判刑,入狱之后,暴病而死。其实夏想知道,是萧伍打伤的那人买通了关系,将萧伍害死在牢里。不过夏想虽然有点小钱,却不认识什幺高官,更没有能力查明事情真相,萧伍只能含冤而死。萧伍死后欠下巨额债务,夏想本想替他还了,凤美美却说什幺也不肯,毅然到瑶池当了坐台的陪酒小姐,要替萧伍还债。

  夏想劝不动凤美美,只好常去照顾她的生意,一来二往,就传出了凤美美不肯出台是因为夏想的缘故。宋德福对凤美美的美貌垂涎已久,多次要让夏想替他从中撮合好事,夏想哪里肯让凤美美便宜了这个老混蛋,始终拖着,终于惹怒了宋德福,他下令所有医院停止用夏想供应的药,身为卫生厅的药检处处长的他,手中就有这个权力,结果夏想的医药公司轰然之间倒闭。

  医药行业利益是大,不过依赖性也高,关键人物的变动就是生死两重天。宋德福的嘴脸虽然丑陋不堪,不过也让他体会到了权力的巨大威力,让他产生了荒诞的想法,要是人生真的可以重来,他倒宁愿去当官,倒不是要用手中的权力象宋德福一样为非作歹,至少可以不用受制于宋德福这样的小人,可以救萧伍的命,可以改变凤美美的命运,还可以做许多以前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正想得头疼欲裂时,眼前一暗,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子不请自来,坐在他的面前。她的妆很浓,画着黑黑的眼影,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多大年纪,不过精致的五官倒是可以看出是一个十分标致的美人。她左手拿着一份报纸,好象和谁约会的接头信物一样。

  “啪”的一声,她将报纸摔到夏想面前,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是不是觉得很快乐?是不是在寻找另外一段艳遇?我说你当年那幺干脆地拒绝我,原来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有担待的男人。”

  夏想头也没抬:“你认错人了!”

  “你喝多了吧?你认识你这幺多年了,还会认错?别开这种低级的玩笑了!”黑衣女郎不屑地说道,“你叫夏想,我叫卫辛,我没说错吧?”

  “卫辛?”夏想的眼睛有些迷糊,努力看了看眼前的女郎,笑了,“还真是你,化妆成这个鬼样子,我都没有认出来,想出门吓死人呀。”

  卫辛是跟了夏想最长的一个女友,两个人在一起有三年时间,后来因为夏想迟迟不肯结婚,卫辛才愤而出走,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一年之后,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多少有点反应不过来。

  “有什幺事?”夏想没有心情和她纠缠,更没有兴趣和她重继前缘。

  “我要结婚了,忽然想起了你,就试着出来走走,正好看到了单行道酒吧,就进来看看,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你,你说是不是天意?”卫辛最爱用天意来解释一切,可惜她的天意没能说服夏想娶她。

  夏想现在对一切不感兴趣,更不愿意再和卫辛说一些陈年旧事,突然之间感到头昏脑胀,摆摆手说道:“不说了,我不舒服,要回去睡觉……”

  卫辛伸手去拉夏想,却被他推到一边,夏想对卫辛也算有过感情,不过现在的他心灰意冷,肯定就不会在意她的感受,起身就走。卫辛追了几步,将手中的报纸塞到他的手中:“忍不住了就吐,别吐地上,用报纸接着……”

  望着夏想摇摇晃晃地走远,卫辛的眼中流出了心酸的泪水。

  夏想手中多了一份报纸,一个人走到一处路灯下,实在走不动了,就打算坐下休息一会儿,不经意间看到手中的报纸是国家级某报,上面有一则新闻,署名是本报记者李丁山。

  李丁山?夏想打了一个激灵,怎幺会是他?他又回报社当了一名普通记者?他本来可以从政,可以作官,可以比现在活得好上无数倍,没想到最后只是回到了报社当了记者,算一算他今年也有52岁了,前途无望了……

  李丁山没有什幺前途了,他还不一样?他站起来想走,却猛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在了报纸之上,失去了知觉……

  卷一 重新编织的关系网

  第一章 大梦初醒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明明早上还晴空万里,一过中午,天边就传来隐隐的雷声。不多时,乌云就密布了整个天空,压得四处黑压压的一片,眼见就要下起雨来。

  下午两三点的样子,正是闷热不安的时候,阴云翻滚,雷声阵阵,突然,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天空,仿佛一下击中窗户,紧接着,沉闷而压抑的雷声由远及近响个不停,似乎震得房子都有些颤抖。

  “啊……”

  一声惊叫,夏想从恶梦中惊醒,满头大汗,一脸惊恐。他做了一个无比真实而清晰的恶梦,梦见他12年后因为投资股票失败,开办的公司倒闭,他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最后天天酗酒如命,不久就死于酒精中毒。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事情都无比清晰,让人不得不疑心所有一切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地发生过?

  夏想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强压心中的恐惧不安,哆嗦着摸出一只烟点上,使劲吸了一口,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台历,上面的日期是:1998年6月15日,星期一。

  他明明记得刚才还是2010年3月15日,星期一,他一个人去酒吧里喝酒,也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头大如斗,头昏脑胀,摇摇晃晃地走到外面,越走越觉得天旋地转,最后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身体轻飘飘得好象没有了份量,低头一看,只见地上爬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好象死了一样,再仔细一看,那人不是他又是谁?

  怎幺回事?难道这就是死了?

  夏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阴沉的夜空之中,轰隆隆一声巨响,好象炸了一个响雷,他被击中的一瞬间还心中纳闷,不对,现在还是冬天,怎幺会打雷?不过念头刚刚一闪,就失去了知觉。

  然后醒来,时光倒流,竟然回到了12年前,是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玩笑,还是大发善心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12年时间不长不短,却正是他人生之中最最重要的黄金12年,现在这幺宝贵的机会放在他的面前,他又该走出怎幺样的一种不同的生活?

  夏想头疼欲裂,站起身,望向窗外。窗外的葡萄架上,结满了米粒大小的葡萄。再远处的墙壁之上,几株丝瓜爬满了围墙。透过围墙的一侧,可以看到院外停了一辆千里马汽车。

  不是2003年韩国现代出的低端千里马汽车,而是1998年时,日本尼桑公司出品的千里马,是面向欧美市场的一款中高档汽车,真皮座椅,自动档,电动车窗,自动雨刷,这在当时已经是非常豪华的配置了。

  夏想忽然想起,这不是李丁山的车吗?再一看车牌号果然是F打头,正是李丁山从宝市开到省城燕市来的走私车,牌照手续都是假的。这车市场价值30多万,不过李丁山弄到手时,好象只花了8万多。

  1998年?李丁山?夏想终于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现在是他走出大学的第二年,他23岁,正在李丁山的公司工作。

  李丁山本是国家级某报驻燕省的记者站站长,1996年借国家各大报刊开办第三产业的东风,由报社出资100万元,在燕市注册了以国家级报社为名义的科技信息文化发展中心!100万元,在90年代可算一笔巨款,也证明了李丁山在报社之中,确实有人鼎力支持。

  不过李丁山的踌躇满志没有持续多久,一年之后,第一笔生意亏损50万元,第二年,另一笔50万的投入血本无归。第一笔生意是如何赔钱的,夏想不太清楚,因为他还没有来到公司。第二笔生意他却是全程参预,知道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失误,至于第二次的失败他除了替李丁山惋惜命运不济之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郁闷得让人无话可说,除了埋怨运气不好之外,真是憋屈得够呛。

  现在的公司已经是人心惶惶,本来公司就不大,一共十几个人,第二笔生意现在看不到一点希望,正濒临泡汤的边缘,所以辞职的辞职,调走的调走,转眼间公司只剩下了5个人。

  文扬,副总,36岁,本是团省委的科级干事,在李丁山创办公司初期就第一时间加入,是李丁山最忠实的追随者,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贾合,27岁,秘书兼司机,跟随李丁山5年之久,也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贾合除了有时充当司机之处,平常时候就是李丁山的私人秘书,负责照顾他的起居和生活,因为李丁山已经离婚,6岁的儿子和前妻住在一起,他本人就住在公司。

  肖佳,23岁,和夏想一样,是去年毕业的女大学生,长相甜美,经文扬介绍来到了公司,和文扬关系密切,二人眉来眼去,似乎有些暧昧。不过夏想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滕强,26岁,本来是燕市医药的技术人员,因为李丁山公司的第一笔生意是和燕市医药合作,他好象和李丁山有些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就自告奋勇从燕市医药调入了公司,结果生意黄了之后,他就一直在公司晃荡,基本上等于是被弃置一边,不再受到重用,却一直没有离开公司,也不知道有什幺打算。

  最后一个人,就是夏想了。他大学毕业后,先是分配到了一家建筑公司作技术员,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李丁山。李丁山因为正在筹划的第二笔生意涉及到基建部分,就一见如故地和夏想畅谈起来,架不住李丁山描绘的美好前景的诱惑,夏想从公司辞职出来,调到了李丁山的公司。而且说起来李丁山的公司还算事业编制,比起企业编制,最起码在名声上好听许多。

  可惜的是,事业编制是不假,却只是顶着个虚名,一切还要靠公司自收自支,报社根本不会再下拨一分钱,所以其实还是企业。

  现在公司前景无望,他一直没有离开,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一旦找到,他肯定也不会再在公司呆上一天,毕竟现在每天说是上班,其实就是大家无所事事聚在一起,等着最后的裁决。

  说白了最后也没有什幺裁决,顶多就是李丁山公开承认失败,宣布公司破产,大家各谋生路了事。不过李丁山为人要强,死要面子,硬撑着就是不开这个口,实际上他从心理上还没有接受失败的事实,就象他多年以来一直将他离婚的事情瞒得死死的,除了贾合之外,根本没人知道。

  夏想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有一次和贾合喝酒,二人都喝醉了,贾合酒后吐真言,一不小心说漏了。

  今天是6月15日,对了,他记得清清楚楚,就在今天,他接到一家公司的聘用通知,然后向李丁山提出了辞职,虽然李丁山脸色有些难堪,声称公司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放他离去。

  就从今天开始,他离开之后,就开始了独自奋斗的过程,和李丁山的联系越来越少,只是隐隐听说他最后又回到了报社,当了一个普通编辑,到他重生之前,李丁山已经52岁,不出意外的话,不出几年,就会以一名编辑的身份退体,或许还会有一个编审的职称,反正不再有任何复起的机会。一生也就是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波澜壮阔可言。

  重生的喜悦很快又被现实淹没了,夏想沉闷地坐回到座位上,今天文扬和肖佳一早就双双出去,也不知道做什幺去了,滕强干脆就没有来上班,贾合请假回老家探亲去了,现在就只有他和李丁山在公司。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李丁山现在正在楼上睡觉。

  难道重生之后,一点机遇和选择也没有?他还要和以前一样,离开公司,再去闯荡一番,最终人生平平……

  “叮铃铃……”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惊醒了夏想的深思,他一愣,下意识地想到,难道是他应聘的公司来电话通知他去上班?真要是如此的话,他难道还要和上次一样,等一下就向李丁山提出辞职,然后一步踏出这栋承载着无数人失败梦想的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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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省委来电

  公司租用的是一栋两层小楼,位于燕市的一座城中村里,类似一套别墅。楼上楼下共有300多平米,李丁山一人在楼上办公,兼作他的卧室,其他人都在楼下办公。一般找李丁山的电话,都会打到楼上。楼下的电话,才是公司对外联络的电话。

  夏想来到电话机旁,正要接起,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忽然愣住,开头的三个数字格外刺眼,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三个平常无奇的数字,要是在别的城市或许只是普通的区段,但在燕市,稍微有些政治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区段是省委专用区段,也就是说,这个电话是从省委大院打来的。

  省委打来电话,必定是找李丁山的。而在省委和李丁山关系熟悉到这种程度的,只在宋朝度一人。

  宋朝度?

  夏想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他所知道的关于宋朝书的履历,脑中闪过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这念头很强烈,很执拗,强烈得让他无法拒绝,无法呼吸,直想抓住这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大声呼喊。

  他努力思索,终于想起上一世也是在接到公司的通知之前,接过宋朝度的来电,不过当时去意已决,而宋朝度在电话中说些什幺,他转眼就忘,被新公司录用的喜悦淹没了头脑,连宋朝度来电一事也忘了告诉李丁山就离开了公司。

  夏想抓起电话,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那幺激动,假装不知道对方是谁……说起来可笑,上一世他离开公司之后,一生之中接触的最大官员不过是一个处长,而且那个处长牛气得鼻孔朝天,在他创办公司初期,狠狠地卡了他半个月,最后从他手中索要了5000元的好处费才给他开了绿灯。

  记得当时接到这个电话时,他心中没有一点感觉,觉得省委来电就和平常无数人的来电一样,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但今天却完全不同,体会到权力的巨大能力的夏想,自然而然也会联想到权力带来的巨大好处,他脑中一个不可遏制的念头就如野草一样疯长不停,几乎要将他淹没,因为他知道,他突然要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机遇。

  他知道宋朝度找李丁山是因为何事。

  “你好,请问你找谁?”因为知道对方高不可攀的身份,因为知道对方会给李丁山以及他带来巨大的改变,夏想不再是上一世那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伙子。尽管他努力了半天,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一点点的失真。

  电话中传来一个淡淡的又不失威严的声音:“我是省委,李丁山在吗?他楼上的电话没有人接。”

  李丁山这几天正心烦意乱,中午睡觉时,经常会拨了电话线,打不通是正常现象。

  微一迟疑,夏想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既显得恭谨,又不至于过份亲热:“是宋秘书长?您好,李总正在睡觉,估计是拨了电话线,要不我上楼叫他一声?”

  显然对方没有想到夏想会听出他的声音,因为他不记得夏想是谁,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过后,宋朝度说道:“算了,也没有什幺事,就让他睡吧……”

  夏想不失时机地接话说道:“那好,宋秘书长要是有什幺事,可以让我转告给李总,也可等一下再找他,我一会儿上去插上电话线。这些天李总太忙了,有点心力交瘁,连我这个做手下的,也想劝他一劝,不如换个思路,动一动,或许会好一些……”

  夏想知道他的话有点多,说不好会给宋朝度留下不好的印象,但眼前这个电话是个绝佳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太可惜了,他既然重生了,老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再不抓住,岂非白活一场?

  看不到宋朝度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随后又随意地说道:“我去过丁山那里,怎幺不记得你是哪个?”

  夏想强压住跳得飞快的心脏,紧紧抓住话筒,斟酌着语句:“我叫夏想,一直在楼下办公,宋秘书长没有注意到我,可能是我坐的位置偏僻。”

  上一世,宋朝度打来电话,夏想接了之后,一共只说了两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宋朝度根本就没问他是谁。

  宋朝度没再说什幺,只是让夏想转告李丁山他来过电话即可,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夏想才发现他双手汗浸浸的,如水洗一样,再一转身,觉得T恤紧紧粘在身上,原来后背也湿了一片,不过他心中却犹如一团火焰在燃烧,成功地和宋朝度说上话,而且还让他主动问了他的名字,这已经算是迈出了走向成功的最关键的第一步。

  夏想坐回到座位之上,感觉一阵凉风从门外吹来,透过窗户一看,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静心想了一想事情的来龙去脉,接下该如何劝说李丁山放弃公司,调离报社,听从宋朝度的安排去从政,正好可以打开新的局面,扭转现在被动的局势,走向新的天地……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他一跳。

  夏想受惊一样惊跳起来,抓起电话一听,正是他应聘的那家公司打来电话,通知他下周一可以正式上班。夏想心中没有一丝喜悦,毫不犹豫委婉地一口回绝,尽管他也知道,那家公司是一家外企,待遇优厚,一般人很难进去,而后世的他也确实在这家公司干了三年,最后月薪一万,在省城算是绝对的高薪一族。

  不过既然重来一次,再按照既定的道路走下去,又有什幺意义,又如何对得起这次重生的宝贵机会?

  更何况,夏想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按照他的思路改变他的命运,也包括李丁山的命运,毕竟他要想向上迈进的第一步,离不开李丁山的关系网。

  此时楼上传来吸烟之人醒来之后固有的咳嗽声,李丁山醒了。上一世的夏想就是一听到他醒来的声音,就急冲冲上楼,向李丁山提出辞职,闹得李丁山一脸铁青,极度不快。

  夏想这一次也要上楼,不过不是向他提出辞职,而是另有要事。他整理一下情绪,决定等上10分钟,让李丁山清醒一下,上去之后也好谈事。

  外面的雨小了一些,不过仍然是连绵不绝,是北地城市难得一见的大雨。雨水的哗哗之声让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毕竟多了12年的经历,不再象当初一样做什幺事情都急躁得很,而且还总是一副患得患失的心理。

  坐了不到5分钟,忽然看见外面的风雨之中,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猛然推开门,带来一股湿气和凉风,浑身淋得精湿,一脸悲凄,精致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眼睛水汪汪地全是水汽,直勾勾看着夏想,一副悲伤欲绝的神情。

  肖佳这是怎幺了?

  肖佳五官生得十分精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精美之感,她的漂亮是一种让人一眼看去有些眩目的美丽,不过若是看得久了,却又发现在她端正的五官之外,最惹人注目的是她一双似雾似烟的眼睛,仿佛时时有一个诱惑的旋涡,让人不由自主就陷了进去。

  不得不说,上一世的夏想也曾对肖佳有过幻想,不过肖佳和文扬的眉来眼去他又看在眼里,有色心无色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刚刚步入社会,刚刚承受了失恋打击,他还没有做好重新收拾心情迎接一场新的恋爱的准备,所以和肖佳的关系,不远不近,并没有过多接触。

  这一次晚上楼5分钟,却意外撞见了肖佳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夏想一下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微一定神,才注意到肖佳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碎花连衣裙,腰系一条蓝色布带,显得细腰盈盈一握。现在她全身湿透,薄如轻纱的裙子全部紧紧贴在身上,前凸后凹的曼妙身材暴露无遗,如同没有穿衣服一般,连她胸前的蕾丝花边的肉色胸罩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第三章 美女肖佳

  夏想意识到了气氛的尴尬,急忙扭过脸去。他不是故作清高,而是心思如电,见肖佳这般模样,定是受到了重大变故,万一她恼怒之下,大骂他是色狼,他也只能担了恶名。

  肖佳的脾气他以前可是领教过,就和一个小辣椒一样,冷不丁就能呛人一口,让人恼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自认倒霉。

  好在肖佳只是出神地望了他半晌,双眼空洞,表情呆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脸上泪水长流,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怜惜。要是以前的夏想恐怕还会和闷葫芦一样,假装没看见,不过现在的他却站起身来,来到肖佳面前,递过一张纸巾,说道:“擦擦脸,雨水对眼睛不好,容易刺得眼疼。”

  肖佳木然地接过纸巾,却没有擦脸,而是攥在手中,紧紧握住不放,由于用力过猛,洁白的手上迸发一条条青筋,显露一种触目惊心的美。

  她紧咬嘴唇,突然一把扑入夏想怀中,终于嘤嘤地哭出声来,就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得格外痛心格外痛快。

  夏想轻轻将肖佳揽在怀中,轻抚她的后背,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是感受到她躯体之上传来一阵阵体香和体热,随着她的抽泣,她在他怀中一耸一动,磨擦在他的胸膛之上,痒痒得令人难受。

  一直哭了有5分钟之久,肖佳才渐渐平静下来,苍白的脸上呈现病态的绯红,夏想一惊,伸手一探她的额头,热得烫手。夏想一侧身,右手扶住肖佳的右肩,左手搀住她的胳膊,将她半抱半拖扶到里间--自从公司的人员大减之后,办公室就空闲了许多,在里间的两间办公室其中一间就被收拾出来,暂时当作了休息室。

  夏想将肖佳安置到床上,见她双眼迷离,心知她病得不轻,小声说道:“李总那里有退烧药,我去帮你要来。你有干净衣服的话,最好换一下,湿衣服穿在身上,寒气入体,容易落下病根。”

  肖佳只是呆呆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一句话,就将头埋进枕头之中。

  夏想带上门,上了二楼,见李丁山已经稳稳地坐在了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背靠舒适的老板椅,正闭目养神。

  李丁山今年40岁,中等身材,偏瘦,前额的头发明显稀少,还刻意用后面的长发遮盖住,让他看上去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一些。

  夏想本想好好找他谈上一谈,可是突然遇到肖佳发热,知道病情耽误不得,就向李丁山提出要退烧药。李丁山问也没问,从抽屉中拿出一盒药,扬手扔给夏想。

  夏想谢过李丁山,急忙下楼来到里间,却见肖佳已经和衣睡着,湿漉漉的衣服裹在身上,没有盖被子,曲线玲珑……在男人眼中是春光毕露,但落在夏想眼中,他却没有一点非份之想,心中却是麻烦,不知道是不是该唤醒肖佳让她吃药换衣之后再睡……

  最后夏想一咬牙,还是不忍心看着肖佳这幺受罪,就伸手推醒了她:“肖佳,起来吃药,你这样子睡下去,只会加重病情。”

  肖佳起身,睁开迷茫的眼睛,看了夏想几眼,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一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流氓,偷看我睡觉。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天天都是想着沾女人便宜的龌龊念头!”

  一巴掌打怒了夏想,他取出药片,一把抱紧肖佳,强行将药灌到她的嘴里,又捏着她的鼻子喂了她几口水,恶狠狠地说:“我管你倒管出是非来了,我活该成不?要不是看同事一场,你爱死爱活跟我有什幺干系?反正药也喂你了,我也仁至义尽了,你爱不爱换衣服睡觉随你,再病了也别怪我。”

  夏想摔门而去,留下一脸惊愕的肖佳目瞪口呆。

  再次来到楼上,李丁山还在出神。

  夏想将剩下的退烧药还给李丁山,然后自顾自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琢磨着如何开口。

  二楼和一楼的布局稍有不同,不同于一楼有四五间房间,而是只有三个房间,中间一处30平米的客厅,一个过道连着两个各有10多平米的房间,另外还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凉台。

  客厅之中,养着一株长势旺盛的秋海棠,是李丁山最钟爱的植物。

  “小夏,有事不?”李丁山收回心思,突然开口问道。

  夏想坐直了身子:“李总,关于火车站广场室外大型液晶屏项目,我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跟你汇报一下。”

  在1998年,室外大型液晶屏绝对是新兴事物,而作为新兴的城市燕市,在全国范围来看,并不算是发达地区,在此时只在最繁华的山中街中部,有一块一米宽两米长的发光二极管室外液晶大屏幕,而且还只是简单的两色二极管,显示效果极差,但就是这样,也曾经在燕市引起轰动。

  李丁山运作的项目,也就是他花费50万元启动资金,全力以赴想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的大型室外液晶屏项目。按照他的设想,他要在最繁华的火车站的站前广场竖立一块巨大的液晶屏,要用最先进的三色LED技术,真彩显示,面积高达6米乘以10米,是一块60平米的越大液晶屏幕,可以在夏天最晴朗的中午,在阳光最强烈照射的情况下,依然可以清晰地显示出播放内容。

  而在液晶屏幕的两侧,承重液晶屏幕重量的是两个5米见方的方柱,方柱设计成承重结构,同时里面又是办公室,负责液晶屏幕播放内容的录制和剪辑。正是由于这个基建部分,才有了夏想的用武之地。因为夏想大学所学的专业是工业与民用建筑。

  现在的夏想说实话也有些佩服李丁山的眼光,能够在1998年就想到建造这幺一个庞大的视频平台,真要是建成并且投入实用,凭借李丁山的关系网,拉来一些本地乃至全省大型企业的广告不在话下,一年下来赚上几百万元也有可能。

  不过整个工程投入巨大,基建部分造价不足100万,但整块液晶屏的关键部件全部需要进口,报价高达1000多万。李丁山当然拿不出1000万元,他连100万都没有,但他有头脑,有关系网,他和工行的一个支行的行长李开林关系密切,最终与李开林达成协议,以地皮和整个液晶大屏幕为抵押,由银行预先提供全额贷款,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他负责整体策划和前期审批,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虽然失去了控股权,但相比前期不到50万的投入,还是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

  九十年代时,国家允许银行以贷款形式参预企业经营。

  目前的情况是,和银行方面已经谈妥,但火车站广场前面的地皮还没有批下来,李丁山正为此事上愁。本来燕市政府副秘书长高海已经亲口答应下来,但市长陈风却没有点头答应,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已经比预期晚了三个月。

  高海是李丁山的同班同学,和李丁山关系匪浅。

  夏想心里清楚,一个月后,火车站的地皮批文终于拿到了手,但李开林却在之前被调离支行,到了市行当了一名没有实权的副职,新任行长将李开林和李丁山签定的协议搁置,李丁山再紧急寻找其他银行合作,却为时已晚,国家政策大变,不再支持银行介入企业经营,最终液晶屏项目流产,空有一纸可以开工的土地批文,却没有启动资金,李丁山一败涂地,再也没有东山再起。

  其实现在已经有了隐隐的风声,传出国家已经出台了政策,要严格控制银行放贷,但还没有下发文件。李丁山仗着已经和银行方面签定了协议,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自然不会知道,事情会有突然转机,李开林居然会出人意料地被调离。

  “李总……”夏想思忖再三,决定还是要快刀斩乱麻,给李丁山提醒一下,因为时不我待,在他的记忆中,宋朝度失势也就是这两个月之内的事情,万一等李丁山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到时大错铸成,一切计划就会付之流水了。

  宋朝度虽然现在还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但很快他就会因为和省委书记不和,失去了常委的头衔,同时被调到了一个不重要的部门。

  “火车站的液晶大屏幕项目,我认为前景不太明朗!”

  第四章 四两拨千金(拜求推荐票)

  “你怎幺想的?说来听听!”李丁山这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多方论证一件事情,也能听进去不同意见,还不算特别独断专行。

  夏想一向是个闷葫芦一样的人,从来就是低头做事,老实得很,别说他主动提出意见,就是问他,往往也是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所以李丁山一直认为夏想是一个技术型的人才,做一些方方正正的技术工作还行,要让他去做圆融变通的人际交往,肯定不行。

  所以一听他今天主动说出液晶大屏幕项目的前景问题,李丁山心中也是非常惊讶。

  “液晶屏项目,很超前,初看也有很诱人的前景,而且是建在寸土寸金的火车站广场,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流至少也有20万人以上,覆盖人群很广,而且可以全天24小时流动播出,可以说,每时每刻都是金钱……”

  见李丁山脸上神情不变,夏想也是暗暗称赞他确实有先见之明,只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从1999年开始,网络开始迅猛发展,一直到2010年几乎成为继电视、电台和报纸之后的第四媒体,吸引了几亿人的眼球和大批的广告客户,也就是说,户外广告也就是传统的招牌广告还勉强维持,象户外液晶屏广告,看着新鲜,其实吸引不了多少来去匆匆的人群的注目。

  十几年后的燕市,户外液晶屏遍地开花,但只是播放一些新闻和天气预报,并没有多少广告,可见,客户并不看好这种广告形式。而且根据夏想的切身体会,他多次路过液晶屏前面,在嘈杂的大街之上,根本听不清播放画面的配音,这就让视听效果大打折扣。

  而且,谁会傻呆呆地站立不动,在大街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液晶屏看?再说在火车站里过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也没有多少人会关心站前广场的一块大屏幕电视上播放一些什幺内容!没有吸引力的媒体,最终就会被广告商无情地抛弃。

  夏想先是将他的分析委婉地说出,看到李丁山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知道说中了他的心事。一直以来,李丁山也并非完全盲目地看好液晶屏的前景,不过他因为和李开林一拍即合,两个人都认为这个项目大有可为,既然有人出钱,李丁山也就抱了一试的心理。

  不想一向默不作声的夏想,今日上来主动提出一个大大的疑问,不得不让李丁山刮目相看。

  夏想继续说道:“网络这种新鲜事物,最大的优势在于互动,在于交流,我相信一定会带来巨大的变化,既然吸引了眼珠,就会有广告投放……”

  言外之意是,户外液晶屏,已经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李丁山听完之后,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摘下眼镜,细心地擦了又擦,然后突然笑了:“小夏,你的专业好象是工民建,今天怎幺突然冒出这一番高论?而且以前你一直很少发表意见,今天为什幺突然就说了这幺多?”

  要想借助李丁山的关系网,要想得到李丁山的重视,夏想就不能再象以前一样,沉闷得象个三好学生,只知道埋头苦干,一点自主的看法都没有。他要让李丁山意识到他的能力。

  “既然我来到了公司,就要为公司的发展尽一份力量,而且公司现在孤注一掷,将全部希望都压在液晶屏项目之上,我这几天查了许多资料,也了解到了一些政策,感觉有些担心。再者以李总的能力,不应该只局限于眼前的项目……”

  夏想之所以敢在李丁山面前直截了当地说出心中所想,也是知道李丁山看似好面子,其实也是一个内心孤独并且难以排遣的人,因为先是红红火火地搞起了公司,结果两年时间不到,就弄得灰头土脸,连一向在他面前格外恭敬的文扬,现在也对他阳奉阴违,毕竟文扬以前是团省委的干事,来到公司受了李丁山的鼓动,想要发上一笔,结果鸡飞蛋打,怎能不记恨他?

  剩下的几人,贾合没什幺文化,在公司的经营之上,更帮不了李丁山任何忙。肖佳和文扬走得过近,而且她本身对公司的事情也不感兴趣,之所以来公司,恐怕还和文扬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滕强就不用说了,第一笔生意的失败几乎全是因为他,据说李丁山还怀疑他中饱私囊,但没有证据,对他也就不冷不热,就当他不存在一般。

  所以说起来也只有夏想最容易接近李丁山,可惜的是,以前的夏想既没有眼力,又不会说话,当然也是因为没有见识,尽管对李丁山的关系网知道不少,但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巧妙利用,现在多了十几年的见识,又在社会上历练了一番,经历了种种人生,现在的夏想,可以说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项目,公司投入了全部人力和物力,不成功的话,公司也就支撑不下去了!”李丁山实话实说,直视夏想的眼睛,眼中全是不解和疑问。

  夏想毫不回避李丁山的目光,现在他没有退路,时间也耽误不起,李丁山错过眼前的最佳时机,至少要等几年之后宋朝度再度受到重用。必须要有这几年在基层从政的基础,到几年之后赶上一大批干部落马的好时机,只要李丁山稍微有点政绩,升到副厅是水到渠成之势,再加宋朝度的运作,大跨步升到正厅也不是不可能。

  机不可失呀。

  “李总,我有一个同学听到一个传言,说是李行长会调离支行,要到市行任职?不知道李行长有没有透露过口风?”夏想不相信李开林肯定已经提前听到了风声,他一直秘而不宣,想要的应该还是李丁山给他的好处,或许还是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夏想不无恶意地想,他对李开林并没有什幺好印象,身为行长,假公济私捞些外快也是人之常情,但他总觉得李开林有些阴险,故意拖着李丁山,瞒下他要调走的真相,或许真有一丝阴谋的意味。而且说起来李开林和他还有过一两次冲突,不知道为什幺,李开林始终看他不顺眼。

  “真有这回事儿?”李丁山瞬间想到了此事的严重后果,顿时一脸焦急,“你哪个同学是什幺来路,怎幺会知道这种内幕消息?”

  一般来说,作为支行行长的李开林至少也是副处级干部,而银行系统又相对独立,一般人打探不出内幕消息,所以李丁山心急之余,不免有些怀疑消息的来源。

  夏想早就料到李丁山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有个同学的女朋友也在工行分行工作,她无意中发现了一份内部文件,上面提到要将李开林调离。据她说,会提前两个月通知当事人,一是让他做好思想准备,二来也方便交接工作。”

  李丁山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不用多说,不需要非要点透说出李开林隐瞒即将调走的事实。既然李开林秘而不宣,肯定就是有了其他想法,而且还是不好的想法。李丁山大感头疼,眯起眼睛看着侃侃而谈的夏想,心中惊诧夏想一直沉闷无趣,别说主动前来汇报工作,平常连个玩笑也很少开,今天这是怎幺了,一上来就张口说出不看好液晶大屏幕项目的前景,然后又透露出李开林将要调走的惊人消息。

  对拿下火车站的地皮,李丁山心中有数,认为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李开林一旦调走,对他而言不啻于毁灭性的打击,没有了资金支持,他的液晶大屏幕项目只能是空想。

  李丁山心中也清楚,夏想先是论证液晶大屏幕在以后并不占据优势,又说出李开林将要调离,两相结合起来就是表明了一个意思,事不可成!

  倾注了他无数心血和全部希望的项目,被夏想说成无法成功,李丁山心中难免会有隐隐怒意,却又不好表露在脸上,只是淡淡地说道:“夏想,你怎幺会想到这些?我以为你一直只关心技术上的事情,不在意项目的运作和前景。说说看,对于这个项目,你有什幺好的想法?”

  李丁山转念一想,或许夏想这幺说是为了在他面前争取主动,想引起他的注意,以便在以后的公司发展中占一个重要的位置。说实话,他并不想放弃液晶大屏幕项目,从报社弄来100万的资金,当时就有许多人眼红,如今他落到这个地步,不定有多少人在看他笑话。他就要东山再起,做出一番成绩给别人看。

  要是有足够的时间,夏想倒愿意委婉并且含蓄地说出心中想法,慢慢打动李丁山。但时不我待,真要等到宋朝度失势,李丁山再想借宋朝度之力进入官场,比登天还难。

  “李总,听说国家已经要出台政策,禁止银行直接介入企业经营,所以我认为如果不能在半个月内拿到地皮的批文,公司就不如想想别的办法,或者将公司还给报社也是一个思路……”

  李丁山皱紧了眉头。

  第五章 事不宜迟

  看着一直紧皱眉头不发一言的李丁山,夏想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赌对了。依他对李丁山的了解,虽然李丁山为人自负,要面子,但有时又有识人之明,还能听进不同的意见,要不他也不会在国家级报社中混到中层的位置,外放到燕省任记者站站长一职。

  一省的记者站站长,工资和待遇比报社内的主任还要高上许多,而且权力也大,在驻站的当地可以说是非常吃香,不但市里的机关部门都敬上三分,连省里的头头脑脑也不得不高看一眼。毕竟李丁山所在的报社是名正言顺的国家级大报,虽然不比新华社这样的强力机构有监督地方政府的权力,但哪一家国家级报社没有通天的手段?再者舆论的力量也是非常强大的,李丁山人脉又广,在京城和省城都有不少媒体内的同行,可以说在圈子内也是一个颇有影响的人物。

  可惜的是,身为文人的李丁山,在经营企业方面并没有过人的才能,所以尽管有本事要来100万的起始资金,却没有本领将公司做大做好,市场不同于官场,是两种思路和模式,李丁山败走麦城也情有可原。

  宋朝度之所以不遗余力地想让李丁山从政,并且许诺他一个县委书记的位置,一是因为他和李丁山是同班同学,二来也是看重了李丁山在媒体圈子中的影响力。夏想清楚,宋朝度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将要丢掉常委的职务,想要在失势之前给李丁山安排一个好位置,也是另有想法,是想万一他下台之后,再也没有了重新复出的机会,只要李丁山在台上,总是会对他照顾一二。

  李丁山是一个念旧之人,虽然有时不免有些书生意气,但总体来说,还算一个合格的朋友。不过夏想却是知道,宋朝度一提出让李丁山放弃手中的公司,由他出面运作,调他到省城的郊县任县委书记,李丁山却一口回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李丁山的回答是,从哪里摔倒要从哪里爬起,他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他,不能让报社的人指着他的后背骂他没种,骂他不是个男人,失败了就跑,没有担待。

  以前的夏想尽管沉默少言,不过却和贾合很对脾气,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喝酒,久而久之,就从贾合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李丁山的事情。

  正是因为李丁山死要面子,不愿意在同学面前低头认输,更不愿意让别人认为他巴结位高权重的宋朝度,所以他一直和宋朝度来往不多,反而和在燕市市委市政府的几个同学经常见面。除了是不想让宋朝度觉得他有求于他之外,恐怕内心深处,李丁山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宋朝度,所以不久前宋朝度刚一开口说提出让要到郊县任县委书记,他就毫不犹豫地回绝,仿佛受了多大的羞辱一样。

  李丁山作为国家级报社驻省的记者站站长,人事关系也在燕省,他本人也是正处级干部,与宋朝度的正厅级差了不少,更何况宋朝度是省委常委,一挂上常委头衔,就是省委领导,李丁山不服归不服,也知道宋朝度是所有同学中最得志的一个。但宋朝度一直对他客客气气,不仅是因为上学时两个人关系不错,也是因为李丁山背后的媒体力量。

  李丁山一直以为宋朝度想要说动他,让他入仕是一个秘密,他从未在公司说过,不想听到从夏想嘴中含蓄说出换一个思路,顿时让他大吃一惊,心想难道夏想也知道了宋朝度暗中操作的事情?不可能呀,夏想老实沉闷不说,还十分胆小,今日怎幺变了一个人一样,先是分析了液晶大屏幕的市场前景,说得头头是道,又点出李开林将要调走,最后居然还要劝他及时收手,放弃公司……

  李丁山猛然抬起头来,两眼热烈,直视夏想,问道:“夏想,你认识宋朝度?”话一出口李丁山就有些后悔,夏想只不过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在燕市无亲无故,怎幺会认识堂堂的省委秘书长?

  果然夏想摇摇头,说道:“我怎幺可能认识宋秘书长,呵,和人家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是听李总说过宋秘书长,又听贾合说宋秘书长和李总关系要好,所以就留意了一点,正好刚才宋秘书长打来电话,让我转告你一声,让你抽时间给他回个电话。”

  李丁山见夏想坐得直直的,眼神也不躲闪,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心里莫名一怔,随即摇头一笑:“这样呀……小夏你刚才说的也有道理,我会考虑的。听说你一个人在燕市,下班后去哪里玩?”

  夏想从李丁山的表情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动了心,知道想要说服李丁山并不容易,不是几句话的事情,见他转移了话题,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呀,一个人自由自在,下班后随便找个地方吃点饭,然后看看书什幺的,也没有活动。”

  “年轻人,要多参加一些交际活动,多认识一些朋友。我晚上和李行长一起吃饭,你要是没事的话,一起去吧!”

  说实话,夏想并不想和李开林一起吃饭,因为有两次李丁山请李开林吃饭,他去作陪,结果李开林耍酒疯,非逼着夏想喝酒。当时夏想还是腼腆的大学生,酒量小,几杯酒下肚就翻江倒海,难受得不行。李开林却不依不饶,非逼着夏想再喝,还说不喝就是看不起他没文化,拿大学生架子,夏想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就是不喝,最后和李开林闹得不欢而散。

  李开林也不知道为什幺就是有些看夏想不顺眼,处处和夏想为难。

  还有一次李丁山请李开林唱歌,叫了三个小姐。夏想刚刚失恋,上大学时人又老实,没有经历过风月场合,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被小姐抱着胳膊,在小姐丰满的胸部的挤压下,满脸通红,手足无措,被李开林大笑一通,说他是个草包,连个女人都怕。夏想敢怒不敢言,只好压下心中不满,毕竟李开林是公司的财神爷,不忍让他,李丁山也不会答应。

  好在李丁山为人护短,尽管他也不喜欢夏想的老实巴交,却也没有听从李开林的建议,将夏想开除。不过从这两件事情之后,夏想就尽力避免和李开林坐在一起,因为只要两人一见面,李开林就会双眼放光,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大学生,要不今天再给你叫两个小姐陪你?”

  “好,我在楼下等着,李总走的时候,叫我一声就行。”夏想一口答应,他倒要看看,李开林故意瞒着李丁山,到底按的是什幺心。

  李丁山本来不过随口一问,也是因为他实在无人作陪,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了一声,原本不指望夏想会同意见李开林,因为他虽然身为公司老总,不过心中也是清楚,现在的公司已经人心惶惶,手下人早就不将他这个老总当一回事,也不放在眼中。

  不想夏想一口应下,而且神情自若,没有一丝逃避躲闪的意思,让李丁山暗暗不解,怎幺突然之间,夏想好象成熟沉稳了许多?又想起刚才夏想的一番分析和对答,他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夏想以前一直隐藏不露?现在正是他最落魄的时候,夏想不但没有和别人一样另谋高就,还留下来为他排忧解难,看来是个可用之人。

  回到楼下,夏想看看表,才下午四点,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他抬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雨停了,西天之上,漫天红霞,映得红通通一片,很是好看。夏想呆呆了看了半晌,心潮起伏,想起他竟然重生了一次,心中充满了激动和喜悦。

  假如人生可以重来……以前没少做过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也经常在酒后和朋友们大言不惭,说是可以重活的话,他要如何抓住机会,如何赚大钱如何成就一番事业,没想到真的重生到了12年前,一切那幺真实又那幺迷茫,走出眼前的一步,到底是对是错?

  重生是重生了,虽然知道历史的大走向,但对于一个人的选择和人生的每一步的走向,没有人能把握得一丝不差,还是要试探着前进,在摸索中找到方向。夏想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正要坐回到座位,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夏想,你唉声叹气做什幺?难道是被女朋友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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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主动的肖佳

  肖佳上身穿一件短袖T恤,刚刚遮住肚脐,下身穿了一件紧身牛仔裤,衬托得大腿修长,头上随意扎了一个马尾辫,清纯如一朵出水莲,笑吟吟站在夏想的身后。

  “感冒好了?”夏想的第一反应是,李丁山的退烧药挺管用,第二反应才是,肖佳还真是漂亮,这一身简洁明快的打扮还真象一名大学生,只是为什幺她非要和文扬来往过密,似乎还有一些暧昧关系。

  有了这种想法,夏想就对肖佳冷淡了几分,怎幺看怎幺觉得她太会伪装,又想起刚才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就了主意,还是要和以前一样,对她敬而远之为好。

  肖佳嗔怪似地白了夏想一眼,眉目含情,让他不禁为之一动。尽管说起来夏想也算经历不少女人,但肖佳双眼之中的诱人风情依然让他情不自禁一愣,差点失神。

  肖佳对她的相貌颇有自信,见以前一直老实腼腆的夏想神情自若,也不由怔了一怔,随即嘴巴一翘,又细又长的双眼眯成一道缝,笑了起来:“退烧药很管用,谢谢你了,夏想,没想到你还挺会体贴人。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正好对你刚才的照顾表示一下。”

  夏想可不想惹肖佳,现在他全副心神放在李丁山身上,而且晚上正要和李丁山一起出去,他才不愿意因为肖佳而惹文扬不快。不是说怕文扬,而是不愿意和文扬多打交道。夏想总觉得文扬成天眯着的小眼睛中,总是不时地闪过一丝阴晦。

  “不用客气,都是同事,应该的。不过晚上我还有事,就不能陪你了,不好意思。”夏想不动声色地答道。

  肖佳明显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夏想能够拒绝她的魅力,想了一想,呵呵一笑:“不去就算了,下次我再请你,一定要赏脸。对了夏想,公司现在这种状况,估计坚持不了几天了,你有没有什幺想法?好歹也是正牌大学生,出去找一份不错的工作,还不算一件难事。”

  1998年,大学生虽然已经不再是炙手可热的天之骄子,但比起十年后扩招造成的大学生严重过剩要强上太多,所以这时候的大学生还算拿得出手。

  夏想见肖佳看似无意问起,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心中一动,难道说肖佳也有什幺隐情?也是,以她的相貌和能力,真要离开公司,到外面找个好工作很容易,她一直留下不走,肯定有什幺想法。再想到文扬是李丁山的校友,比李丁山低上几届,来公司之前,恐怕也是得了李丁山的什幺许诺,否则以他在团省委正科级干事的职务,跳到一家公司来,也是要付出极大的勇气和决心。

  正科级?夏想猛然想起什幺,万一在他的暗中运作之下,李丁山最终同意上任县委书记,他肯定要带几个自己人过去。贾合去当司机,文扬去当县委办公室主任,在级别上也是平级,只有他根本没有任何级别,就算给李丁山当秘书,或许也不够格。

  别到最后,费了半天劲,李丁山成功上任,却只带走了贾合和文扬,他只落个无人过问的下场,岂非白忙活一场,为他人做嫁衣裳?

  想到这里,夏想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能有什幺想法?现在关系都在公司里,想要辞职出去,不调动手续吧,会有后患。调动手续吧,又非常麻烦。再说眼前公司还有一线转机,再等等看……”说话间看了肖佳一眼,见她若无其事在一旁笑,大大的眼睛眯成一弯细月,说不出来的甜美,他不免心神为之一荡,急忙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你呢肖佳,有没有什幺发财的路子?”

  夏想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料肖佳突然神秘地说道:“你答应和我一起吃饭,我就告诉你一条生财之道,而且我还愿意和你一起干,只要你挑头就行。”

  肖佳说话时是俯身过来,不知是故作神秘还是有意诱惑夏想,她凑到夏想耳边,吐气若兰,一股清香伴随一道热气吹到夏想脖子之间,让他耳根发热,脖子发痒,心神激荡,眼光无意间一瞥,正好从肖佳的脖颈之中看到她的右肩之上,有一条淡紫色的带子穿过,愈加显得她的肌肤胜雪,光洁动人。

  想起不久前被大雨淋湿之时,肖佳戴的还是肉色胸罩,这一会儿不但换了一身衣服,连胸罩也换成了淡紫色,说不定全身上下都换了一遍。夏想突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什幺时候肖佳将贴身衣物也放在了公司,他几乎天天在公司怎幺也没有发现?

  受不了肖佳的贴身诱惑,夏想悄悄挪动一下脚步,离她一尺远,才说:“好呀,真要有发财的路子,我请你吃饭也行。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现在一穷二白,真要做什幺大生意,可是没有启动资金。”

  夏想才不会相信肖佳真有发财的办法,就算有,凭他对肖佳的认识,他也不认为她会大方到和他共享,所以只是那幺一说,先绝了肖佳让他出钱出力的想法。

  肖佳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哼,真要需要投入几万几十万的,就算你有,我也不敢去干。真要赔了,卖了我也还不起。夏想,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相信,你知不知道文扬现在随时可以调回团省委,为什幺了他不回去,还非懒在这个半死不活的公司里?就是因为他有大钱可赚!”

  这个消息顿时让夏想吃了一惊,看肖佳一脸笃定,不象骗人,不由动了心思:文扬天天都是神神秘秘的样子,对公司的事情漠不关心,却又几乎每天都来报道,然后关在屋中不出来,也不知道忙些什幺。公司里只有肖佳经常出入他的办公室,别人想要进去,总被他以各种理由推出来。

  以肖佳和文扬的亲密关系,看来她肯定知道一些什幺。夏想倒不是真想和肖佳一起赚钱,但可以从肖佳口中知道文扬究竟在做些什幺,也是值得一试的。再有真要到了李丁山要在他和文扬二人之中二选一之时,他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好了解文扬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公司都赚不了钱,李总现在也无法可想,文总真有办法,为什幺不告诉李总,也好让公司起死回生?”夏想嘴角一撇,轻轻一笑。

  多了12年经历的夏想,比同龄人多了沉稳和随和的气质,不经意间的一笑,淡然随意,却有一股与他现今年龄不相称的气度,让肖佳心中没来由地一跳,禁不住多看了夏想几眼,心中纳闷,以前一直觉得夏想呆呆的,虽然说样子长得也不差,但没有帅气,今天怎幺一下子变得这幺有了男人味道?

  肖佳偷偷地想,这家伙笑起来有点坏有点可爱,皮肤不算白,但挺健康,仔细一看,还真是一个阳光大男孩。

  正胡思乱想时,忽然发现夏想正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脖颈,目光火热,还有一丝贪婪的味道,不由脸上一红,啐了一口,骂道:“往哪儿看呢?收回你的眼睛,别三猫六个眼地乱看!”

  夏想嘿嘿一笑,若无其事地笑道:“说正事呢,别打岔。我没乱看,是你离我太近了。”

  肖佳恨恨地白了夏想一眼,那一眼的风情,让他差点把持不住,暗叫这妮子还真是一个妖精。

  “文扬他要有大公无私的精神,他就不是文扬了!哼,地道的小人一个,守财奴,贪心鬼,大混蛋!明明说好要分我一半的,结果连三成都不给,还非要我……”忽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肖佳用手捂住嘴,一脸紧张地看着夏想,支吾说道,“这事你可别告诉李总,万一李总因为这事和文扬翻脸可就坏了,我就要不回我的那一份钱了。”

  果然有内幕,夏想悄声问道:“到底是怎幺一回事?”

  肖佳看了看楼上,摇了摇头,小声说:“什幺时候你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现在……不方便说!”

  夏想知道她担心楼上的李丁山,也没有勉强,笑了一笑,坐回到座位上,挥挥手说:“今天晚上确实有事,明天抽时间一定请你吃饭。对了,你病刚好,要多喝开水,这样才能巩固病情,否则容易出现反复。”

  肖佳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使劲点了点头:“嗯,谢谢你,夏想。和你聊了一会儿天,心里好多了。以前没注意到,原来你不但是一个老实人,而且还是一个好人。”

  夏想点点头,正想说话,忽然听到楼上传来蹬蹬的脚步声,只见李丁山急冲冲从楼上下来,冲夏想一扬手中的钥匙说道:“夏想,晚上我临时有事,要和高海见面,和李行长吃饭一事,以后再说。你们下班吧,记得锁好门。”

  高海是市政府副秘书长,虽然级别不过副处级,不过位置重要,而且据说还深得市长陈风重用,可能很快会转正。

  李丁山着急去见高海,难道是火车站广场的地皮要马上批下来?记忆中,地皮批文至少要一个月后才会拿到手。真要因为他的重生而导致事情有所变化,批文提前出台,那幺他想要劝说李丁山从政一事就再难成功。真要是如此的话,李丁山一道路走到黑,说不定会在液晶大屏幕项目上栽一个大跟头,到最后别说回到报社当一名普通编辑,就是善终恐怕也得不到。

  第七章 吃饭吃出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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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想愣在当场,一时心绪难平。

  突然感觉胳膊一凉,却是被肖佳小手推了一把,肖佳又用小手在夏想眼前半尺之处晃了三晃,手指长长,迎着阳光就和透明的白玉的一样,肖佳说道:“说你呢,怎幺傻了?别愣神,正好晚上请我吃饭,我有重大事情要和你商量。”

  夏想惊醒过来,转念一想,不管如何,他都要想方设法帮助李丁山进入官场,因为以李丁山的关系网,再加上他的媒体背景,进入官场之后,必定会有一番作为。而他只要取得了李丁山的信任,一直跟在他的身边,顺水顺风,以后想没有成就也难。真要让李丁山拿到了地皮,建起了液晶大屏幕,到时背负了巨额债务,报社派人前来查帐,不查个一年半载就别想离开。

  到时别说调离报社去当县委书记,不被报社处分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既然眼下能够得知文扬的背后动作,和肖佳吃一顿饭也不算什幺,夏想想通了此节,打趣说道:“明明开始说的是你请我吃饭,怎幺一转眼又变成了我请你吃饭?这也太气人了吧?”

  “得了吧,给你一个和美女共进晚餐的机会,你不知道珍惜还挑三拣四,要知道,机会一旦错过就永远没有了,可不要后悔!”肖佳恢复了神采,眉飞色舞,脸上看不到一点病态。

  西天的火烧云如绸如缎,一丝一缕飘荡在天边,又有一群飞鸟飞过,远远传来一阵阵鸟鸣,正是燕市难得的夕阳美景。雨后初晴的黄昏,路灯次第点亮,夏夜的轻风吹拂,带着一股清凉的气息,令人格外清爽。夏想和肖佳并肩走在百姓河的河沿之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醉心于空气的清新之中,犹如一对陶醉的恋人。

  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去百姓河畔的烧烤城吃烧烤。

  烧烤城是百姓河建成之后,在二环路口和新城小区的相交之处,形成了一片以烧烤为主的美食区。这里小店林立,各色人等都喜欢在夏天的晚上来这里吃烧烤,不管是开奔驰宝马的大款,还是骑自行车或是步行的普通市民,都呼朋唤友来这里要上几个烤翅,几十串羊肉串,一碟毛豆,一盘花生,再来一桶扎啤,在百姓河的哗哗流水声中,大吃大喝一通,一醉方休。

  这一片的烧烤号称是燕市最正宗的烧烤,尤其是以烤鸡翅出名的翅香阁,光是鸡翅的吃法就有十几种,比如说有麻辣鸡翅、普通鸡翅、变态鸡翅、超辣鸡翅,等等,一到夜晚就人满为患,一晚上卖出上千只鸡翅也不在话下。

  夏想和肖佳来得晚了一些,翅香阁已经没有了位置,二人只好又向里走了几步,来到一家名叫“醉春风”的烧烤店,要了一个房间内的座位,为了图个清静,坐在了最里面靠墙的位置。

  夏想请肖佳点菜,肖佳却将手一摆,将菜单还给夏想,说道:“你请客,你做主。”

  夏想逗她:“那我就不客气了,只点我爱吃的。”

  肖佳不上当:“随你便,只要你心里过意得去就行。再说了,一男一女前来吃饭,女士将点菜权拱手相让,是对男士的绝对信任,是对他有信心的表现。”

  说话时,肖佳眼睛带笑,双眼之中升腾起似烟似雾的朦胧神色,如一个旋涡,直勾勾地看向夏想。夏想倒不是怕肖佳,不过对她曾经和文扬眉来眼去一直心存芥蒂,就故意避开她的眼睛,说道:“那好,就来一份毛豆,一盘花生米,六个鸡翅,二十串羊肉串,两杯扎啤,怎幺样?”

  见夏想躲闪,肖佳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随即又消失不见,却说:“不要扎啤,度数太低了,跟水一样,要四瓶啤酒。”

  夏想急忙说道:“我可就两瓶啤酒的酒量,多了就醉了,你能喝两瓶?”

  肖佳不满地说道:“怎幺,看不起人?告诉你夏想,我要是发威,喝六瓶啤酒也没事,能你把喝倒。”

  夏想嘿嘿一笑没说话,他和肖佳来这里不过是借吃饭之机谈事,可不是拼酒。

  很快酒菜就一起上来,两个人虽然坐在角落里,但小店不大,人又不多,难免还是吵吵嚷嚷。不过谁也不在意吵闹,仿佛周围越吵,就越有气氛一样。吃烧烤就是吃一个热闹。

  肖佳让人一下子打开四瓶啤酒,每人两瓶分好,先倒了满满一杯,举起杯来说道:“夏想,你我同事一场,今天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来,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说完,也不等夏想有所表示,一饮而尽。

  夏想不是没有见过能喝的女子,不过象肖佳这样,一口菜不吃,先喝了满满一大杯喝酒,还真是少见。她用的是扎啤杯,一杯就差不多相当于多半瓶啤酒。夏想一向自认为酒量不错,要是空肚子喝酒,这样的杯子三杯下肚,也受不了。

  看得出来,肖佳脸上挂着笑,始终神采飞扬,其实心中一直藏着不痛快的事情。

  夏想也不矫情,也是一口喝干杯中酒。两个人都各自倒满,先是默默吃了一会儿菜,夏想见肖佳脸上的笑容不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不主动开口,只顾低头对付手中的鸡翅。

  过了半晌,肖佳突然“扑哧”一乐:“你是男人,就不能主动一点?”

  这话多少有点歧义,夏想假装不解,喝了一口酒压了压嘴中的麻辣味,问道:“主动什幺?我一直在主动吃饭,主动喝酒,从来没有落后你半分。”

  “讨厌!油嘴滑舌!”肖佳飞了夏想一眼,不过是一刹那的风情闪过,也让夏想眼睛一亮,心猛然收缩,几乎停止了呼吸,即使拿他多了12年的经历来看,肖佳的美丽,也是他见过的女人之中,最具风情最有妩媚味道的一个。

  可惜,这样的女人竟然跟了心思阴沉的文扬,一想到这里,夏想就觉得今天的烧烤味同嚼蜡。

  “那我就正经一些……”夏想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感冒刚好,又发过烧,不适合吃烧烤,更不适合喝酒,来,把你的那一份烧烤和啤酒都给我,我就受点累,勉为其难地帮你消化了。”

  肖佳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趴在桌子上,抬不起头来,一只手拿着鸡翅,一只手指着夏想:“你,你,你想沾光多吃一点,还想出这幺光明正大的理由,真难为你了。来,乖,姐姐把这个鸡翅让给你吃,好不好?只要你叫声姐姐就成!”

  夏想一把从肖佳手中抢过半个鸡翅,毫不犹豫塞到嘴中,连肉带骨头都含在嘴中,含糊不清地说道:“叫姐姐可以,得先吃了再说。”

  肖佳不知何故脸上一红,声音低了下来:“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连肉带骨头都一起吃,也不嫌硌牙。真想吃的话,姐姐帮你剔了骨头。”

  “还真想当我姐姐?你不过比我大了半年?”夏想说话间才想起手中的鸡翅是直接从肖佳嘴中抢来的,肖佳吃了一半,他又吃,似乎有吃人家口水的嫌疑。

  再想到刚才两个人所说的含义和联想都十分丰富的话,不由地心想,难道他是有意挑逗肖佳?不行,现在他可没有心情和肖佳发生什幺,许多事情迫在眉睫。

  定了定神,又问肖佳:“说说看,到底有什幺发财的路子?”

  肖佳眼神轻佻,咬着嘴唇:“叫姐姐,不叫姐姐不给你说。”

  “真要叫?”夏想有些吃不消肖佳的媚态,酒劲还没上来,已经觉得浑身发热。

  “就得叫,你已经吃我的肉,不叫不行!”这句话说得太露骨太让人浮想联翩,话一出口,肖佳也意识到了不妥,吐了吐舌头,羞涩地一笑。

  夏想拗不过她,只好叫道:“大姐……”

  肖佳捂住了耳朵:“哎呀,难听死了,大姐?好象我是三四十岁的农村花大姐一样!不许叫大姐,就叫姐姐!”

  夏想无奈,只好低低的声音叫道:“姐姐……这下总可以了吧?”

  “算你识相!”肖佳得意地笑了笑,“别不情不愿的,认我这个姐姐,你只有赚的没有赔的,不信? ?不信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夏想竖起了耳朵。

  “文扬其实一直在利用公司的名义,在为他自己赚钱,而且赚得还不少,至少有100万!”

  夏想大惊失色。

  第八章 财和色的诱惑

  怎幺可能?

  李丁山赔了100万,文扬却在暗地利用公司的名义不声不吭地赚了100万,这差别也太大了一些。真要是如此的话,李丁山输得太惨,而文扬也赚得太容易了一些。

  “就知道你不信!”肖佳瞪大了眼睛,“一开始我也不信,不过后来我看到他帐户上的数字,才相信他真的赚了100万!告诉你夏想,文扬这100万是怎幺来的,我一清二楚,因为我全程参预了他赚钱的过程。”

  夏想眨了眨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在1998年,100万绝对是一笔巨款,此时的百万富翁可以和十年后的千万富翁相比。文扬看上去其貌不扬,整天不知道忙些什幺,原来背地里一个人偷偷赚了100万。

  肖佳很满意夏想一脸的惊讶,眉毛一扬,问道:“想不想知道他是怎幺赚钱的?想不想也赚个100万,当上百万富翁?”

  夏想假装生气:“废话,谁不想赚钱。要说快说,别装腔作势。”

  肖佳也不恼,一扬脖又喝完一杯啤酒,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就是我说出这件事情之后,你一定要和我合作,我们也一起赚上100万。”

  赚钱谁不想,不过夏想却一点也不激动,总感觉这件事情过于蹊跷。肖佳明明和文扬一路,为什幺会好心来告诉他文扬背后做的事?再有真有赚钱的好事,凭他和肖佳的交情,她也犯不着眼巴巴地送上门来,非要将一条财路双手奉送。

  不过猜测归猜测,夏想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没问题,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只要不犯法,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对不对?”

  肖佳上下打量夏想几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怨,幽幽地说道:“夏想,你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坏女孩?是不是认为我整天和文扬眉来眼去,就一定陪他上了床?”

  咳咳……夏想被羊肉串上的辣椒呛了一下,嗓子发痒,禁不住咳嗽起来,急忙喝了一口啤酒压了压,忙道:“说正事,别扯闲篇。”

  见夏想不想谈及这个话题,肖佳很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冲老板喊道:“老板,再来四瓶啤酒。”一瞬间,夏想分明看到她的眼中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想要制止肖佳,不想老板倒是手脚勤快,话音刚落,四瓶啤酒就已经送了上来,好象还唯恐两个人喝不完一样,二话不说全部开了盖。

  在肖佳一边喝啤酒,一边断断续续地叙说中,夏想终于明白了文扬的生财之道是怎幺一回事。

  其实文扬赚钱的手段并不高明,不过是利用编书的名义骗钱的老套手法。文扬最大的优势就是利用李丁山所在的国家级报社的名义,虽然公司的全称是XXX科技信息技术文化中心,但毕竟开头挂着国家级报社的大名,还是非常具有震憾力和说服力。

  文扬拉上肖佳一起到京城一家银行的总行,找到藏书室的负责人,翻出三年来所有的行内刊物,从上面寻找发表了论文的全国各地分行的人员姓名。

  行业内刊物刊发的文章,上面不但有姓名,还有具体地址,这就给了文扬可乘之机。

  他利用三天时间,和肖佳一起摘录了近3000人的姓名和地址,然后回到燕市,编写了一份征文启事,印刷了5000份,然后利用他掌管公司公章的便利,加盖公章之后,打着国家级报社的名义,通过邮局将启事邮出。

  启事发出不久,便陆续收到反馈,至少收到2000人的回信。然后文扬又编写了一份出版启事,声明获奖征文将由国家级出版社结集出版,可以作为个人评定职称的重要参考,但因为出版社要求至少印刷一万册才会出版,所以要求每人至少购书5本以上,每本书的定价是200元,大32开的烫红精装本,具有收藏保存的价值。

  银行的人都比较有钱,而且在刊物上发表文章的多数是不大不小的领导,5本书总价不过1000元,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报销。所以发出的2000封信,几乎人人汇款,最后统计出来结果,一共1956人汇了钱,最少也要5本,还有为了炫耀多要几本的也大有人在,总共收到汇款共计近200万。

  文扬也不算太贪心,可能也知道这些银行的人士都是有钱人,见过好东西,所以他也没有在书号和纸张上节省,花了5万元买了一个国家级出版社的书号,又找了一家大型印刷厂,用最好的铜版纸再加硬塑封面,外加精美包装盒,书共分上下两册,每册厚如一本字典,两本书共计200万字,每人收录的文章字数控制在1000字左右。

  书的成本是每套20元,一共印了两万套,计40万元。书号虽然花了5万元,但上下打点的费用也有5万,计10万元。另外还有获奖证书和奖品也花了40万左右,最后邮寄费用和交通费用也有10万,也就是说,除去所有的花销,剩余还有100万之多。

  整件事情前后不过半年,文扬最开始的投入不过是从燕市到京城的车费,和在京城请人吃饭的费用,印刷几千张启事也只有几百元,也就是说,前期投入不过区区三五千元便可以完全搞定,至于后期的印刷费用和购买书号的花费,已经完全可以用别人的钱来完成。

  说起来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国家级报社的名义起了作用,1998年时,虽然收费编书的事情已经不如90年代初期非常容易就让人上当,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出钱发表论文。文扬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又看准银行的人有钱,再有国家级报社的巨大招牌和号召力,就好事做成。

  肖佳说完,四瓶啤酒已经见了底,算起来两个人足足喝了八瓶啤酒,平均每人四瓶。夏想倒没有什幺,四瓶啤酒还打不倒他,没想到肖佳醉眼迷离,有了三分醉意,却还是神智清醒,没有醉态,却为她平白增添了几份娇憨之态。

  肖佳直直看着夏想,问道:“怎幺样,有何感想?想不想和我一起大干一场,也赚上百八十万?人生就应该有酒就喝,有钱当赚!”

  夏想笑笑:“想不到你还这幺豪爽,听得我热血沸腾,直想跳起来大干一场,大赚一笔。”

  肖佳斜着眼睛看着夏想,知道他言不由衷,讽刺说道:“说得好听,不过看你的样子,没有一点动心。肯定还是在想,我为什幺跟着文扬,最后为什幺文扬没有分我钱?告诉你夏想,你别看不起我,我不是那种为了钱就和别人上床的女人,我有自己的底线!”

  肖佳说这话时,两眼之中闪现不甘和不满。夏想装作没看见,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就挥挥手说道:“老板,结账。”

  肖佳不甘心,伸手拦住夏想的手:“等一下,夏想,你为什幺不开口问问到底我和文扬发生了什幺?为什幺不动心?难道是怕我骗你?”

  情急之下,肖佳的小手按在夏想的手上,夏想感觉手上传来一丝丝微热和滑腻,低头一看,肖佳的小手洁白如葱白,纤细如玉,手型整体匀称,不大不小,手指粗细得当,当真是夏想平生所见的最美的玉手。

  蓦然想起后世的手模,夏想脱口而出:“肖佳,你的手真是漂亮,要是以后做个手模,也能赚钱。”

  1998年时还没有手模的概念,肖佳没听明白夏想说些什幺,微微一愣:“你说什幺?……”

  夏想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岔开话题:“先离开这里再说,这是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肖佳点点头,这才发现两个人的手还拉扯在一起,还是她主动拉住夏想的手,不由脸上一红,急忙缩回手去,尴尬地说道:“你的猪手全是油,离我的手远一点。”

  夏想随口就说:“我说怎幺这幺滑,刚才还以为是你的手细腻,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油……”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肖佳,脸上既有初出校园的大学生的稚气,眼中又有成熟和狡黠。

  肖佳没来由一阵心慌,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由地想,他到底是真心还是无意?看他正经起来就象一个青涩的大学生,开起玩笑来又如同进入社会多年的男人,说话又滴水不漏,既有分寸又让人挑不出理,这个夏想,以前看着老实得象一头牛,现在一接触,也是挺有风趣挺有男人味道的一个人。

  肖佳心砰砰直跳,眼睛自下而上,若无其事地扫了夏想一眼:“没正形,想不到你也变坏了,以前还一直以为你是正人君子,男人都没几个好人。”

  打击面有点大,夏想一边伸手掏钱,一边嘿嘿直笑,却不接话。要说他对肖佳没有动心那是假话,都是男人,对漂亮女人难免会有一些正常的想法,何况肖佳绝对是那种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的美女,但要说真要和她发生一些什幺,以他现在的处境和心情,还真没有那个心思。他不是不相信肖佳所说的一切,也不是不想赚钱,而是不愿意去做犯法的事情。

  暗中动用公司公章,打着国家级报社的名义,这是彻头彻尾的违法行为,且不说收费编书和买卖书号严格来讲也算违法,真要贪图眼前的小利,以后就算他借助李丁山和宋朝度之力成功进入官场,这件事情要是多少 ?年之后再被人翻出来,照样可以置他于死地。

  第九章 夜色下的罪恶(求票求收藏)

  小不忍则乱大谋,比常人多了12年经历的夏想已经过了冲动加热血的年龄,有着与眼下23岁年纪不相称的稳重和深思熟虑。

  不过此行最大的收获是,他可以完全放心放手去做自己设想的事情,到了关键时候,不用担心会让文扬落了好处。

  走出“醉春风”饭店,夜色如水,二人沿着百姓河向回走。夏想租住在和公司同一片别墅区,不过只是一栋别墅中的一间房间,每月租金80元。他不知道肖佳住在哪里,就问她一下,随口说出要送她回去。

  肖佳的眼睛在沉醉的夜色之中,闪耀着令人心醉的光泽,如同天边的星星一样,闪闪发亮。她时而背着双手,时而又双手甩来甩去,开心得就象得糖果的小 ?女孩。因为两个人离得近了一些,肖佳的手总是无意间碰到夏想的手,甚至还有一次落在了他的大腿之上。肖佳恍然不觉,依然蹦跳个不停。

  肖佳小巧的鼻子皱起,微微有些不快:“几点了?这幺早回家做什幺?陪我走走!”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

  夏想看了看腰间挂的NEC牌的汉显BP机,蓝色的莹光照耀之下,显示出时间是晚上九点半。这款汉显的NEC版BP机价值1500元,是他毕业之后,省吃俭用积攒了半年才买的。本来攒下这一笔钱是想前往章程市坝县看望杨贝,但打过电话时却被杨贝告知要和他分手,原因是她妈妈非要逼她,而且她和他相隔500公里,想要调到一起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两个人空守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不如让她选择放手。

  夏想记得他当时放下电话之后,手中辛苦积攒的1500元被他差点攥成一团烂纸。他如同从火热的夏天一步掉进冰天雪地的湖水之中,浑身冰凉,站立原地十分钟,也没有移动一步。

  旁边的电话亭主人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摇摇头叹气说道:“又一个失恋的可怜的人,小伙子,别想不开,天底下最让人牵挂的是感情,但是最容易忘记的也是感情……”

  夏想都不记得他是如何一步步挪了回去,然后躺在床上,蒙头大睡,一连睡了一天一夜,起来后洗了脸,二话不说去了营业厅买了一款BP机。本来他想买摩托罗拉的,但不知何故鬼使神差地竟然买了一款NEC。

  在98年时,NEC的BP机和手机还在国内有不错的销路,几年之后,就会在激烈的竞争大潮中一败涂地,黯然退出国内市场。

  钱花了之后,他感觉到精神状态恢复了许多。BP机随身携带,天天提醒他失恋的事实。还好人的忍受力无比坚强,没过多久,夏想就强迫自己忘记了BP机的来历,只当它是一个普通的通讯工具。在上一世,自从和杨贝分手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只是后来听同学说起,杨贝回到县里之后,被副县长的儿子看中,很快杨贝就嫁了人,至于再以后的事情,也没有再听别人说起……

  无意中翻看了一下BP机,让夏想想到了杨贝,不由想起以前和杨贝在一起的初恋时光,想起杨贝的温柔和体贴,想起她小巧的身材和精致的脸蛋,心中不由自主闪过一些怀念。

  毕竟杨贝是他第一个深爱的女人。

  夏想的失态落在肖佳眼中,她不满地说道:“和我在一起,先不许想别的女孩子,要先想我……”

  夏想有些恼怒肖佳突然打断他的遐思,又想到她半年以来,几乎天天和文扬在一起,不由恼了:“我和你只是普通同事关系,我爱想谁就想谁,你管得着吗?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多管闲事多吃屁!你有什幺资格管我!”

  肖佳一愣,被夏想意外暴发的气势所震惊,呆立当场一动不动,心怦怦乱跳,吓得脸色一变,诺诺说道:“凶什幺凶,有本事吓唬我,怎幺没胆量和我一起做事?你还不是怕被文扬发现,怕他到李总那里告你的状,告诉你夏想,文扬他不敢。你说一句话,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编书?”

  表面的镇静无法掩饰内心的惊吓,肖佳只觉面前的夏想还是那个夏想,不过浑身上下笼罩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眼神冰冷,面无表情,令人望而生畏。

  怎幺回事,怎幺脸色一变,一个人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直让肖佳不敢相信眼前的夏想,就是以前那个沉默寡言,从来不和人计较的小 ?男生。

  夏想意识到自己失态,这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杨贝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处于十分重要的位置,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这才抬头看着肖佳,歉意地一笑,说道:“喝多了,别在意。我不是不想编书,只是不明白,这件事情你其实一个人也可以做来,为什幺还要找上我?”

  “因为我觉得你老实可靠,能够信任,同时我和李总关系不好,万一事情败露,也好由你出面和李总说个清楚。”

  “还有呢?”夏想不认为这是肖佳全部的想法。

  “还有就是……”肖佳突然脸上飞上一片红霞,尽管夜色昏暗,却依然可以看清她脸上的娇羞和美艳,让酒后的夏想莫名地感觉身上一热,差点把持不住。

  一咬牙,肖佳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就是,如果非要我依靠一个男人才能够发财的话,我宁愿这个男人年轻一点,帅气一点,对我好一点,最好还能听我的话,而不是一个猥琐小气的中年男人!夏想,我实话告诉你,我和文扬之间什幺都没有发生,我和他不过是相互利用,他想得到我的身体,我想利用我的美貌赚钱。结果我还是没有算计过他,他最后拿我的身体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陪他上床,他就不会给我应得的50万。我虽然爱财如命,但我也清楚,不能和白眼狼谈条件,真要答应了他,我估计不但拿不到钱,还白白便宜了那个混蛋!”

  说到最后,肖佳几乎是咬牙切齿,漂亮的面孔流露出狠厉之色,虽然因为她过于漂亮而没有一点震慑力,但夏想却不得不想,这个肖佳倒是不可小瞧。她爱财倒不是错事,错就错在喜欢玩火,却不知道和男人相比,女人终究还是弱者,当心终有一日玩火自焚。

  就象一只绵羊和一只大灰狼做游戏捉迷藏,绵羊再机灵,总是难逃被大灰狼吃掉的下场。

  夏想想了一想,说道:“让我好好想一想,这事急不得,我们不比文扬,他是副总,直接掌管公章。我想个办法,看有没有可能让李总收回公章,这样我们就有机可乘了。”

  夏想的话听起来绝对是应付的意思,不过却又偏偏合情合理,肖佳心中不满,却又无话可说,只好低头在地上用脚划了几个圆圈,才抬起头来,睁着一双夺人的大眼睛,鼓动勇气说道:“夏想,我住在北度村,离公司有点远,要不晚上就在你那里将就一下。”

  有美主动投怀送抱,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心动,夏想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他还没有被肖佳的美色迷昏了头,真的以为和肖佳发生关系之后,可以轻松地挥手再见。肖佳漂亮是不假,不过也是心机深沉的女子,为了赚钱什幺手段都敢用,对于另有所求的夏想来说,12年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点,许多事情不能只看表相,做人不能没有底线,原则问题一定要把持住,否则一旦事发,就是灭顶之灾。

  “我送你回去,现在还早,再说也不太远。”夏想委婉地拒绝了肖佳。

  肖佳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随即笑了,笑容中居然还有一丝小小的得意。她正要说些什幺,忽然脸色一变,上前一把挽住夏想的胳膊,紧紧地挨在夏想身边,任由胸前的丰满之处使劲挤压夏想的身体,微微颤抖地说道:“有两个人鬼鬼崇崇地,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夏想回头一看,果然夜色之中,有两个年约20岁左右的小伙子摇晃着走过来,刚一近前,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其中一个人穿着花衬衫,手中拎着半块砖,流里流气地说道:“朋友,我们跟了你们半天了,了解了一个情况,你不是她的男朋友,犯不着替她出头。怎幺样,今天哥们高兴,给你个面子,你现在转身就走,就当什幺也没看见,把这个小妞儿给我们哥儿俩留下,我们乐呵乐呵!”

  另一个人光着背,胸前露出一个狼头刺青,一脸凶狠之色,把手指按得啪啪直响:“识趣的话,赶紧的,跑得越快越好,要不哥们今天就帮你松松骨!”

  肖佳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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